就算你壮阔胸膛 不敌天气
两鬓斑白 都可认得你

[柯王子]Landfill #09(完结)

FBI WARNING


  • 完结!可能有番外~

  • 十章内完结,这是真的!!

  • 有柯柯断臂梗!慎入!

  • 不足的地方还请大家多批评QAQ


前情:

#01   #02    #03  #04    #05 #06    #07    #08


  爱情让人眩晕,也能让人安定。

  对于生和死,Jack了解很多,以至于现在反而迷茫起来。Curtis对于他来说,是泥沼又是花池。他在最后一眼里感受到了尤为致命的幸福。他从来没这么幸福过,那双蓝眼睛里望过来的时候,在这种幸福里有温柔、疯狂和沉默的痛苦。

  Jack的太阳穴和脉搏一起腾腾地跳动,他低声抱怨一句:荒唐!

  他既不妄想Curtis活下来,也不妄想Curtis死去。他妄想的是也许就几分钟后,或者几秒之后响起枪声,他就掏出手枪朝人群扫射,这种疯狂又荒唐的妄想症一旦发作,比酒精中毒还要严重。

   旋转楼梯旁的合奏乐队还在演奏曲子,音符如同掉落的珍珠,缓缓流过来。Jack环抱住手臂倚在楼梯的墙边,望着来回递送托盘的年轻男孩们。酒杯碰撞的太清脆,一点都不像密谋前该有的样子。


  他也不知道自己等了有多久,才终于等到一声枪声。

  音乐骤然而止,大提琴发出了闷吼,小提琴也跟着一声尖叫。好像一根一直紧绷的弦断掉了,Jack缓缓地站直身子,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  惊慌的人群开始慌不择路地逃命,餐车酒瓶和桌椅这种毫无生命机制的旁观者也未能幸免。满地都是踩碎的玻璃片,淡黄色的白葡萄酒和被踩踏过的玫瑰花搅和在一起黏在地板上,大厅里也弥漫起烟雾。不断有人在嘈杂中徒劳地喊着“注意脚下,注意安全,不要惊慌”,整个大厅里都乱作一团。


  Jack依然守在自己的小角落里,定定地望着人群。好像在那里时间消失了,愿望消失了,就连那点妄想也跟着消失了。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枪,朝着明亮刺眼的吊灯开了一枪。

  被击中的吊灯掉落了许多玻璃碎渣,不偏不倚地砸在人群之间。周围尖叫声四起,许多人嚷嚷着蹲在抱住脑袋。

  Jack看到有几个侍卫兵急匆匆地朝他跑过来,于是立刻爬上了楼梯往上跑去。他没能分辨出来枪声从哪里响起,但是现在他迫切地想找到Curtis,不管他是死是活,那一枪打到谁身上,他都得先找到他。

  侍卫兵们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Jack迟钝许久的大脑终于有了紧张感。他抠下弹夹,数了数子弹,他虽知道这帮家伙不会敢动他,这么做毫无理由。但是一旦被他们抓到,他就可能要很久之后才知道Curtis的死活了。

  他不愿意。

  他要看着Curtis,看着他活着踩过Silas的尸体,或者看他流尽最后一滴血。

  卫兵们正在靠近,Jack朝着楼梯口举起枪,打算他们一出现就按个扣扳机。突然连续的枪声从楼下传来,那阵脚步声立刻乱了,全都向下涌去。Jack打了个哆嗦,慢慢地也跟着往下走去。

  到楼下已经是一片狼藉,只有几个破掉的雕塑倒在大厅中间,灰头土脸的样子好像刚刚经过一场浩劫。整个屋子零零散散地掉落着衣服碎片,女士挎包,Jack在其中发现了星星点点的红色,凑近去看才发现是烂掉的玫瑰花。


  他继而往外走着,Curtis始终没有人影,Silas也不见踪迹,起初追着他的侍卫兵也不见了。Jack紧绷起神经,注意着身边各种异响。不到半分钟的时间,由远及近传来蹒跚又慌乱的脚步声,紧跟着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,Jack快速地朝声音方向移过去。

  他还没到跟前,就听到重物砸在地面上的声响,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碎瓷片片变得更加破碎的声音。粗重的喘息声和夹杂其中的低语,Jack认出了Silas的声音。Jack在玄关口停下来,将身后门反锁上。这回没错了,只要过了这个转弯,他就能找到Silas。

  紧接着他终于听到了Curtis从另一边追过来的声音,他的脚步声Jack再熟悉不过了。

  “狗东西……你以为你能杀了我吗?”

  Silas喘着粗气咆哮道,声音嘶哑到几乎划根火柴就能点燃。相比起Silas的怒骂,Curtis却一言不发,只是一个劲地喘气。

  “你的救兵一个都没来,知道吗?我的儿子没让他们进来!”

  听到“我的儿子”这里,Jack止不住地嘲笑起来。他缓缓地把身体紧贴在墙面上,给子弹重新上了镗。Curtis依旧沉默不语,只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声音。

  这么久都没有动手,Jack确认了,Curtis没有枪,而且还受伤了。

  Jack突然慌了神。


  正在他犹豫什么时候冲出时,随着一声闷响,明显枪支掉在地上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传了过来,。Jack几乎是立刻冲了出去,将上好膛的手枪举了起来。Silas正被Curtis仰面按在地上,耳朵上全是血迹,正伸长手臂艰难地去够掉在一旁的手枪。Jack匆忙地在地面上开了几枪,Silas回过头鄙夷地望了望他。

  Curtis手臂上一片潮湿,黑色大衣上裂开的破洞里漏出红色的衬衣,沿着手指不断地往下淌着血珠,整个地面都是他滴落的血迹。

   “混账!”

  Silas有目的地朝他右臂的伤口上攻击好以挣脱。经受如此的Curtis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吼,圈在Silas脖子上的双手跟着颤栗起来。

  Jack颤抖着的双手几乎握不住枪柄,他就站在两个人面前,却按不动扳机。

  Curtis甚至没有抬眼看他,尽管紧绷肌肉让他手臂鲜血淋漓,他还是不断地收紧着手上的力气。Silas满脸通红地用力踢腾起双腿,晃动着身体企图躲避枪口。体力早已不支的Curtis立刻就被甩了出去倒在一旁,Jack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。

 

  射击的余波让Jack虎口发麻,而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腿上猛然的剧痛。突如其来的疼痛让Jack重心不稳地倒在地上,手里的枪也掉了出去。疼痛神经仿佛是燃烧着的电线一样传遍了全身,Jack摸了摸他的大腿,一大块碎片正扎在上面。趴在他脚边的Silas,正喘着粗气以一种怪诞的姿势蜷在一起。

 

  Jack望了一眼倒在一旁的Curtis,他竟然朝自己露出微笑。

  那枚弹孔直直地扎在墙壁上,Jack看到后懊丧地把腿上的碎片拔出来。

  鲜血立刻在黑色的西装裤上蔓延开了,Jack重重的叹了口气,他约摸不出这伤口有多深,但是很疼就对了。

  躲过一劫的Silas脸色苍白,并不比死去好看。耳朵和后脑被碎玻璃片扎出的伤口,把他白发也染红了。Silas什么时候这么老了,Jack想。

  他蜷缩了有一段时间,以至于Jack以为他死了。Silas艰难地挪着身子,往之前掉落手枪的地方缓慢地移过去。

  Curtis的喘息声也平静了许多,两个人都十分明白地等待结局。

  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,这样反而很滑稽。Jack定定地望着Silas匍匐的怪模样,好像在看一场滑稽默剧。我们马上都会死的,Silas会死,一会儿我和Curtis都会死,全都心知肚明。Jack暗忖道。

  Curtis的眼神温柔下来,流露出和那个晚上、和之前分别时一样的眼神。

  我活的不算亏。想到这里,他突然有了点力气。尽管腿上仍是触电一般的痛,Jack还是撑起身子,捡起来掉落的手枪。

  他艰难地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挪到Curtis身边,顺着墙壁滑下来。Curtis依然温柔地望着他,随后抬起手臂,想去触碰身边的人。Jack望着他满是血渍的掌心,收回了想要和他相握的手,摇摇晃晃地把枪放在对方手心上。

  “我还是做不到。”

 

 

  Silas死了,基立波的旗帜从参议院大楼上被永远地撤下。

  王室的世袭就此被打破了,而民主共和第一次在这片土地上得以实现。Curtis Everret的名字自那以后被人记了下来,而Jack Benjamin的名字却仿佛随着上个时代的结束而落入历史。人们悄无声息地经历了变化,但是这骤变似乎并没有带来更多的惊喜。人们还是一样地过着生活,一样对政治出奇的漠然。历史上多一个Curtis,少一个Silas,是否幸福不取决于谁是领袖,而是领袖到底能给人民带来什么。

  降下旧国旗的时候,Jack远远地躲在人群里以外的角落里。年迈的长者在台上宣布着新政,台下一片叫好和鼓掌声。新的国旗很快就升了上去,大家围着新国旗唱歌,在广场上拉成圆圈庆祝。

  Jack呼出口热气,搓了搓手。明明冬天已经过去了,这个地方为什么还是这么冷。

  明明所有的东西都没变,广场还是广场,但是突然大家就有了热情、有了对生活的希望。

  他很糊涂,他和广场上所有人一样对新的国家一无所知,可说来他也算是它的一手建立者。他听到了Curtis的名字,台下一片喝彩声。但是Curtis没出现在台上,老者也不再继续,转而谈起其他话题。

 

  Jack跺了跺脚,把脸埋进围巾里,直到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,他才从围巾里抬起头。

  “为什么不在车里等,这里多冷。”

  对方把他的围巾解开,又重新缠好。

  “怕你看不到我,这里人太多。”Jack重新把脸埋进围巾里,和他并肩往回走,“刚才他们提到你。”

  “是吗?好吧。”

  Jack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,哼了一声不再回应。对方看起来心情却很好,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背上。看到他两双手都没有戴手套,Jack望向他,“这个用起来习惯吗?”

  “还好吧,毕竟不是真的。”


  “今天台上的应该是你。”

  Curtis有点吃惊地看着他,“我们不是说好不谈这个了吗?”

  Jack不再回答,和他靠的更近了一点,将对方的右手拉进自己口袋。

   “你搞错了,”Curtis伸出左手,“这个是真的。”

  后来他又说其实右手也会冷,Jack便不厌其烦的来回给他捂着手。

 

  直到广场上奏起了新的国歌,他们的目光才离开彼此,朝高空和远方望去。虽然天空看上去不存在什么东西,但并不单纯干净。仿佛还在被初冬的大雾覆盖着,躲着许多看不见的云彩。参议院上依然有旗帜飘动,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改变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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